莉央前脚抬起来悬在水洼之上还没踩下去,一股来自左手的劲道把她甩到后头,重重的摔了个屁股蹲。
「你不想活了吗?」男声温柔沉静。
莉央落地来不及揉屁股就马上起身,手中紧紧攥着帆布书包带随时准备反击,目光灼燃盯着那人。
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西园寺岛川。
岛川移步过来,呵呵道「第一次见面你打我一巴掌,那今天我摔你一下,咱也算扯平了。」
莉央冷声道「你到底是什么人?」
「计誉生,你是叫这个名字,没错呐。」岛川轻言轻语,同过去刺剌剌的样子完全不同。以前那份虚假笨拙明显是刻意为之,也不怪莉央第一印象就把他定义为笑面虎。
「正是在下!」气势不能输是她一贯作风。
「我的名字你应该知道呀,纯名麓夜,有印象吗?」
「这才想起来了,这人原来一直都在游戏里,躲着做任务呢,当时还以为她是自己的小助手,原来不是助手是个对手。」
「有点印象,你找我干嘛啊。」
「好的,那我就长话短说,那里绝对不要去。」他伸出中指指向水洼。
「可是刚才学姐掉进去了。」
岛川嘴角慢慢扬起来,暴雨般的笑声爆发,这笑声传遍了夜间小巷,直升上镇子上空,回音似隆隆雷鸣。他笑弯了腰,蹒跚着靠过来,腿都笑软了,笑得浑身发热伸手解开领带。一把搂过莉央的脖子,手抚上她的大臂晃着她轻轻拍打,继续对着她耳朵狂笑。
那笑声太魔性,让莉央被传染跟着干巴巴的笑了两声。
随后声音骤然停止,那种感觉像是老鼠踩上鼠夹被夹住尾巴时的叽叽叽叽,随后它哆嗦着蹬腿胡乱逃跑时踩中另一个鼠夹,这次给夹碎了脑袋,声音戛然而逝。
岛川从嬉笑切换为严肃。
「你还真当她是学姐呐?她不过是个玩物,只不过没有身为玩物的自觉被系统删除了。你刚才准备下去是吧,下去救人?你以为那里是冥界吗,跟阎罗王讲事实摆道理就有用?真是笑死本宝宝了,我就实话告诉你吧,那里就相当于是电脑的回收站,下去等于就永删除了,对这个世界来说是虚无的。就跟焚化炉一样,你还指着有八成熟,几分熟,孜然味?。下去了就是一道灰,风一吹,就到处飞,你明白麽?」
莉央被面前这个癫狂的人唬住,才醒悟过来此人可是杀害水洇的凶手。
「水洇是你害死的对不对?」抛开他的善意,更在意他心中晦暗。
「没有。」
「哼,就为了多五十分,那花季少女就,你可真TND是个畜生。」
岛川完全不能理解这家伙的逻辑,哭笑不得道:「你才搞笑呢,又不是活生生的人?你激动什么鬼,话说你这活在游戏里的怪胎能不能正常点儿?我这算哪门子杀人,她们都不算是个人啊,哥哥!」
「哼,你加分了对不对。」
「这倒加了。」
「那你还不是畜生!?」
「我要是畜生,我还会来找你,让你死了得了。」
「你是特地来救我?嚯?你为什么跟着我?死变态!」
「我特么看你跟着那家伙出去就知道要出事,怕你傻不拉几了就跟着去了,要不是我来,你是不是也下去了?臭猪猡儿!」岛川被骂气愤反击。
莉央虽然恼怒却默不做声了,自己真的因他得救了,但夏目怕是一去不复返。
向前走了两步,对着那水洼闭目深鞠一躬,默念几句感时伤怀的抒情句。然后立马拎起书包走出巷子,岛川也趋步紧随,到路口二人一声不吭分别。
回家时父母并未着急,只是念叨了几句接着乐呵呵看综艺节目,老夫妻有说有笑打情骂俏,好不惹人羡慕。
莉央这孩子道理明了的早,凡事都思虑得周全,有想法有态度,一旦父母与其意见分歧,第一时间父母也会调转船头站在她这边。
梦幻般的生活,当然也只存于幻梦。
第二日回到学校,文学社的社长已是安希在代理了,用代理可能欠妥,在众人的印象里,安希一直以来都是文学社社长。
「连大家的记忆都改了,非得弄得一点儿痕迹都没有才行吗?明明是游戏本身的问题,怎么全怪在夏目头上。」
初春天气宜人,也适宜花草,本该盛开的樱花却仍然会因风凋零。
莉央端坐着一边同大家玩花牌,一边旁敲侧击地问:「乃们知不知道有个叫夏目荼靡的运动系美少女。」
众人摇着头:呜噜噜噜噜,不认识,没听过,那谁呀。
莉央靠近悄声道:「那你们知道五校联赛跑步第一的是谁吗?」
众人继续摇头:呜噜噜噜噜,啥玩意儿,和谁跑啊,谁第一呀。
莉央捅了捅弥远的腰,问「弥远,你应该知道的吧,夏目呀,把你弄哭那个。」
弥远低着头掰弄着手指,用满是口水的声音湿湿的道「别取笑我了行不行,我很容易哭,可是我也不想哭啊,眼泪忍不住也——没办法。」
安希走过来,拉过桌旁凳子,摸着弥远的头「小弟弟,那姐姐跟你开玩笑呢。」
听到这句耳熟的话,仿佛还是昨日的夏目,莉央缓缓抬起头来,诡谲的一幕出现了。
「——啊——欸?」
「砰」的一声,莉央的凳子翻了,莉央疼得凝滞了轻咳几声,弥远迅速下来扶她,费了很大劲捂着腰爬起来。
「啊,好痛,腰摔到凳角上了。」
弥远搀扶之际还乘机摸她屁股,假装是在帮她舒缓疼痛。
「小正太看着单纯,没想到也好这口。」
安希的脸不知何时变成夏目了,那锐气的庄重容颜让莉央心惊胆颤。这游戏快要把她整糊涂了,夏目被删除就不存在才是,怎么还用她的性格用她的捏脸。倘若安希如此,那真正的安希去哪儿了,或者说真正的夏目还存在吗。游戏同现实如出一辙存在逻辑,牵一发而动全身,既然夏目受到影响,那自然她的妈妈,我们的体育老师也有关联,体育老师又是保健老师的挚友,二人还许诺娃娃亲,那是不是他儿子也受到影响,那儿子那边也一样闹翻天,如此这般世界还怎么运转?这种容易发生错乱世界崩塌的误区,程序会犯吗?
会吗?
会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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